2004年9月28日，在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之际，长沙某服装店老板李杰和周秀丽的干女儿李小燕在长沙望城坡的出租房里服毒自杀……

    家境贫寒的李小燕在李杰夫妇长达7年的资助下，刚刚大学毕业。为什么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大学生要走上绝路呢？

    好心人资助失足女

    事情还得从1997年秋天说起。

    当时31岁的李杰和妻子周秀丽在老家平江县城开了一家时装店，几年打拼下来赚了一些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老板。这一年的8月29日中午，店里的雇员抓住了一名偷窃衣服的小偷，是个女孩，年龄大约16岁左右。

    李杰一看，这个女孩很消瘦，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李杰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她就是不吭声。李杰说：“你不说就别想走。”这时李杰的妻子周秀丽也过来问话。在两口子的逼问下，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际遇。

    原来，女孩叫李小燕，家住偏远山区石浆乡阜山村，父亲于前年患肝癌病逝，母亲去年改嫁到湖北，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小燕跟着67岁的爷爷过日子。为了让孙女多读点书，爷爷利用自己做了一辈子的泥瓦工手艺，替别人修缮房屋赚钱糊口。但随着爷爷年老体衰，打零工的机会越来越少，爷孙俩的生活捉襟见肘。

    8月29日，开学就要上初二的李小燕，其学费还没有着落，她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这天一大早，从没去过县城的她向爷爷要了20元钱，一个人来到县城瞎逛。在李杰的服装店里，她看中了这件漂亮的女装，可是拿不出钱来买。在店里足足徘徊了半个小时后，她最终做出了“顺手牵羊”的蠢事。

    出身同样贫寒的李杰，望着衣衫褴褛的李小燕，顿生同情之心，他不但没有惩罚她，而且决定亲自送她回家，顺便详细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如果情况属实，他打算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

    李杰的想法得到了妻子周秀丽的支持。当天，李杰就带着李小燕乘长途汽车来到她的家。让李杰没有想到的是，李家的情况比李小燕说的还要寒碜：两间破瓦房四面透风，除了两张旧床，几把木椅子和简陋的锅碗，家里几乎看不见值钱的东西。李小燕的爷爷说：“现在我也老了，赚不到钱了，真不晓得孩子以后该怎么办！”老人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临走时，李杰拿出1000元钱塞到老人手里，要他继续让小燕读书，以后他会常来看望他们爷孙俩。老人连连摆手说：“不成不成，我们无亲无故，怎好意思收你的钱啊！”

    李杰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都姓李，小燕就做我的干女儿吧，从今天起我就是她的干爸爸。”说着，他硬是将钱塞进了老人的口袋。老人“扑通”一声跪在李杰面前，磕着头说：“好人啦！燕子，快跪下叫‘干爸爸’！”李小燕跪在爷爷旁边，怯怯地喊了一声“干爸爸”。

    此后，李杰每隔一两个月就要到老人家里去看看，了解小燕的学习情况，去时总要带些钱或食品给爷孙俩。

    2000年春，李杰将生意做到了省城长沙，在河西麓山南路开了一家服装店和副食超市，生意越做越红火，他也越来越忙。但无论多忙，他仍然每隔两个月就要到乡下去看望李小燕和她爷爷。当得知李小燕学习认真、成绩很好时，他非常高兴，鼓励小燕立志考大学，并决定资助小燕读完高中和大学。

    2001年7月，李小燕考取了湖南涉外经济学院的经管系。从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本领，将来干出一番事业，用实际行动感激干爸对她的资助和关心。上大学后，李小燕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是由李杰资助。

    干女儿渴望嫁干爸

    2003年秋，已进入大三的李小燕遇到了两件事。这两件事对她的世界观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她的人生态度也发生了逆转——

    一件事是她爷爷在镇上与人发生纠纷，被对方打伤住进医院，不到3天爷爷就死在医院里了。可是对方的父亲是建筑老板，舅舅是县里某局的局长，有钱有势，“摆平”了这件事。爷爷的不幸罹难给李小燕的打击非常大，她流着眼泪写了许多告状信想为爷爷申冤，但最终都是石沉大海。

    接下来的另一件事，是她的一个很要好的同班女同学，因家境贫困读到大三就辍学了，离校不久就找了个做建材生意的大老板结了婚，从此过上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为了报答大学期间两人的那段感情，这位女同学给李小燕寄来了5000元钱。这件事不但对李小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学校女同学中也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一时间，“读书找个好工作，不如趁年轻嫁个好老公”的观点在校园女生中十分流行。一些家境不好的漂亮女大学生，不再在学习上下功夫，而是纷纷在校外交朋友，谈情说爱，甚至不惜做阔老板的情人，整天花天酒地，无心上课。这在李小燕的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开始大手大脚地花钱，追求享乐时髦，同时开始拨弄自己的如意算盘。

    李小燕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呢？她居然想嫁给“干爸爸”。她想：37岁的李杰虽然比自己大14岁，但他人好又有钱。虽然李杰已经结婚有了妻子，但他可以重新选择呀。于是，她认准李杰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依靠，是一条通往幸福的捷径，自己必须牢牢抓住。

    为了达到目的，她想方没法跟李杰接近，连称呼也渐渐改变了，不再叫他“干爸爸”，而喊他“大哥”。每当学校放假她就去李杰的店里帮忙，她经常故意当着干妈周秀丽的面喊李杰“大哥”。李杰不准她这样叫，但她就是不听，李杰也拿她没办法。可是妻子周秀丽却有了看法，要丈夫注意李小燕的言行。“她叫你大哥，我看目的不纯。咱们不用资助她了，她完全可以靠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读完大学了。”在资助小燕的事上，妻子第一次提出了反对意见。

    李杰笑笑说：“她是闹着玩的，你别在意！靠打工能赚几个钱，帮人帮到底吧，等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我们就可以不管她了。”

    2003年12月一个周末的下午，李杰驾车来到学校看望李小燕。临走时，李小燕说：“李大哥，你资助我这么多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陪我吃顿饭。”

    听说是干女儿的生日，李杰也没多想是真是假，连忙说：“那好，我一定陪你吃饭，干爸爸祝你生日快乐！”说着就叫李小燕上车，要带她到最豪华的海天大酒店去吃饭，并提出要把妻子接来。李小燕不肯去海天，也不要他去接周秀丽，说：“今天就我们好不好？在学校附近的情侣酒家，由我请客。”

    因为高兴和激动，两人都多喝了几杯，李杰连走路都有点踉跄。李小燕搀扶着他走进自己租住在学校旁的单身宿舍（那是李杰为了李小燕方便使用电脑而给她租的）。李小燕将李杰扶到床上，情不自禁地扑倒在他身边，朝他脸上亲吻。李杰一下惊醒过来，一把推开李小燕：“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小燕装作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误解，伤心地抽泣起来：“李大哥，我们无亲无故，你凭什么要供养我，你在我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的钱和心血，我确实没什么能够报答你的。”

    “小燕，你听我说，我不要你的什么报答，只要你学习好，掌握了真本领，将来能找个好工作，生活幸福，我就知足了，这就算是你对我最大的报答。”

    李小燕听到这里，泪如泉涌，冲动地扑进李杰的怀里：“大哥，我不做你的女儿，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李杰“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惊讶地指着李小燕吼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啦？我有妻子，你是我的干女儿，你今天是怎么啦？”

    “我没有疯，李大哥，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我就是要嫁给你，我要你跟老婆离婚。”李小燕话没说完，李杰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真的不要脸，良心被狗吃了，这些年来我和你干妈对你这样好，你却打起这样的主意来。”

    李小燕见李杰真发了脾气，有些害怕了，她赶紧求饶：“李大哥，我错了，我改正，你别走，别走。”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李杰被她哭软了心，又安慰了她一番后就走了。此后，他再也没有到学校去看过她，有事只给她打电话。

    走邪路毁人终毁己

    遭到李杰的斥责后，李小燕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图谋。“我必须主动进攻，先逼走她的老婆。”鬼迷心窍的她抱着这种想法，开始实施她的“夺夫”计划。

    2004年5月以后，李小燕频繁地跟李杰接触，她隔三岔五就往店里跑，每次故意当着周秀丽的面，做出跟李杰亲密的举动。7月份，李小燕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离开学校的当天中午，李杰正在家睡午觉，李小燕悄悄走进他的房间，脱下外衣外裤躺到他床上。周秀丽从店里回来发现这一幕，顿时勃然大怒，她抽了李小燕一记耳光，然后又跟丈夫吵了起来。李小燕趁机将花了一个晚上写下的“情书”放在床头，然后溜走了。

    面对妻子的吵闹，李杰全力解释，但妻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并将李小燕的“情书”念给他听。李杰真是哭笑不得，浑身长嘴也解释不清。“我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这完全是她捏造的，是她故意挑拨离间，自作多情。”他气愤地说：“资助她读了几年书居然读成这样，现在她大学毕业了，我们也用不着管她了，从今天起我们跟她断绝往来。”

    周秀丽冷笑一声：“我相信她写的这些话。从初中到大学，你资助她这么多年，是她的大恩人，她肯定要报答你，一个女孩子能用什么来报答？你还在外面给她租了房子，难道我是傻瓜吗？”

    李杰气得脸色铁青：“这不都是经过你同意了的吗？你……”

    “我是同意你资助她，但我没有同意你跟她勾搭调情，上床睡觉，商量结婚……”没等周秀丽话说完，一时激愤的李杰掴了妻子一记耳光，然后扭头去找李小燕，要她当着周秀丽的面解释这一切，并且向周秀丽道歉。但他来到租住房和学校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李小燕。

    等李杰回到家时，妻子已不见了踪影，家里的一些贵重物品也不翼而飞。

    妻子失踪后，李杰无心做生意了，凡妻子有可能落脚的地方他都去找过，但始终没有找到。他只得一边照看几个店铺的生意，一边忧心忡忡地托人四处打听妻子的下落。

    听说周秀丽离家出走了，李小燕很高兴，她得意忘形地来到李杰家，李杰又把她痛骂了一顿，警告她说：“我就是跟周秀丽离婚，也不会跟你好。我资助你只出于同情，我根本就不爱你。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好自为之吧。”

    被李杰再次拒绝后，李小燕只得老老实实去找工作，可人家一听她是专科生就摇头。跑了将近两个月，李小燕也没有找到工作。

    2004年9月28日晚6时许，心情不好的李小燕再一次来到李杰家，说有许多心里话要跟他讲。李杰很生气又要发脾气，但想到是中秋节就忍了。吃饭时，李杰再一次告诫她：“我们夫妻一直把你当成亲闺女看待，现在经你这么一闹，你干妈离家出走了。我资助你这么多年，如果我抛弃妻子跟你结婚，那我还是人吗？你还是去找份工作，正常生活吧。在你找工作期间，你的房租还是我给你付，找到工作后你就自立。我再一次警告你，女人的幸福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被李杰再次拒绝后，心灰意冷的李小燕回到出租房，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一个亲人，找工作又不顺心，李杰的绝情话让她更是断绝了最后一线希望。她越想越失望，于是她想到了死。她铺开纸，提笔写下一句话：“李杰大哥，感谢你资助照顾了我整整7年，但我今生已不能报答你，只等来世。永别了！”然后，她将灭鼠药冲泡在牛奶中一饮而尽，然后躺到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

    9月29日，房东来收房租时发现了李小燕的身体已经僵硬，遂向警方报案。

    面对笔者的采访，李杰心情异常沉痛，他喃喃道：“7年来我对小燕的资助近10万元，最后落到这样一个结果。到底是什么害了她？难道我的爱心捐助有错吗？不是！是她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她是受当今错误思潮‘找个好工作不如嫁个好老公’的影响太深，不能自拔，最终走火入魔……”     （文中李杰夫妇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