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惠州

外国人游罗浮山民国初年曾现高峰期

英国驻广州领事班德瑞游览罗浮山线路图。 《罗浮山蜡屐记》书影。 严艺超 翻拍

  罗浮山自古以来都被尊为“岭南第一名山”,1000多年来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游历者多不胜数。时间进入晚清时期,造访罗浮山的游人又多了一种成分,那就是慕名而来的外国人。

  英国驻广州领事班德瑞的罗浮之旅

  大约是三四年前,笔者从一位美国友人处获得一本罕见的英文罗浮山游记,书名是《The Lo-Fou Mountains:An Excursion》,翻译过来大约是《罗浮山的一次旅行》。作者Frederick Samuel Augustus Bourne,职衔是“大英国羊城副领事官”,他的中文名叫班德瑞。令人意外的是,书的最后一页竟然有着中国版刻风格的书影,题名为《罗浮山蜡屐记》,发行时间为“光绪乙未年(1895)仲夏吉旦”。

  班德瑞(1854-1940)是英国长驻中国的外交官,从手头上的资料来看,他曾在上海、重庆、台北、广州等大城市当过领事馆领事。史料中关于他较多的记载,是发生在1887年重庆的一桩清末教案,美国传教士在重庆的房产被愤怒的当地百姓所侵害,但由于当时美国还没有在重庆设领事馆,因此美国公使请求英国指派时任重庆署理领事的班德瑞作为美国代表。班德瑞果然不辱使命,较好地解决这场教案,办事能力得到中英美三方的肯定,美国公使还专门致函英国当局,代表美国总统表示感谢。

  1876年来华的班德瑞也是一名对我国植物调查很有热情的英国驻华领事官。1883年,他在武夷山旅行时,见到我国这一地区比较常见的著名观赏植物——方竹。他是在华最早见过此种活植物的人之一。1884年,他接替谢立山任重庆领事,在随后的两年中,他受命调查我国西南四川、云南、贵州和广西的商业和交通,同时收集有关情报。1888年,他发表了“华西南旅行报告”,当年的《中国评论》介绍了这个报告。他在四川等地旅行时特地收集了一些植物标本,其中包含一些新种。还有一批他很看重的经济植物标本及其部分种子,特意在这些经济植物的标本上附记了它们的汉名和用途。

  来到广州后,素有“药市”之称、自然植物资源雄冠岭南的罗浮山,班德瑞又岂能错过?1892年9月17日上午10时,班德瑞约上几个同好,就从广州出发了。他们下午1:30进入东江航道,逆流而上,到达石龙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们只能在船上过夜,远处宏伟的罗浮山隐藏在夜雾之中。

  班德瑞是从铁场登岸进入罗浮山的。从书中记述来看,他的第一次登山路线是铁场、华首台、黄龙观、南楼寺、铁桥、飞云顶、拨云寺、酥醪观、茶山观、冲虚观、葛洪衣冠冢、白鹤观、梅花村、宝积寺,然后回到“狗仔塘”(即现在的九子潭)休整,然后又经华首台一线第二次登飞云顶、酥醪观,不过这次是往西经正果前往增城,顺增江而下回到东江,然后返回广州。

  钟情罗浮山植物的外国人

  班德瑞在罗浮山的亲身见闻,颇能补罗浮山志和中文版罗浮游记的不足。比如班德瑞尤其关注罗浮山的植物,他在黄龙观附近发现两名道士在采摘一种名字叫“拈芽桔”的水果,这种桔子据道士所言只生长在黄龙洞附近的山上。班德瑞后来将“拈芽桔”和树叶的样本送给了一位叫福德的植物学家、香港植物园总管,但福德也无法辨认出是什么品种。

  福德也是英国人,他和班德瑞一样也钟情于罗浮山的植物资源。1883年,福德在德国传教士花之安(E.Faber)的陪伴下,和一些雇来的本地采集人员到罗浮山区罗致植物标本。此次他们比较全面地考察了这座名山,采集的350种植物标本和850株植物种苗带到香港。其中他们认为比较新奇的植物,无论是种苗还是标本都送回英国。1887年,福德还在《中国评论》上发表过《中国的中药》一文,大量引用他对罗浮山中草药的研究成果。

  相对于班德瑞对罗浮山风景名胜的描写,笔者更关注他以外国领事身份的视角的见闻。比如他来到酥醪观,遇到两位常住酥醪观的知客(寺庙道观中司掌迎送与应接宾客之职称),都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一个曾在旧金山法国工作,但并非正式道士;另一个是长年旅美的商人,因健康原因回国,在酥醪观疗养,已决意在罗浮山过隐居生活。从酥醪观有两名精通英语的知客这点来看,说明晚清时期的罗浮山能见到外国游客,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这些众多的外国游客中,在班德瑞之前的十余年(1881-1883年间),有一个名字叫香便文(B.C.Henry)的美国传教士也曾来到罗浮山专门进行植物标本收集,罗浮山的珍奇草木让香便文如获至宝。1886年,香便文出版了《Ling-Nam》(岭南)一书,书中就记载了不少华南特别是罗浮山的植物和经济植物。他收集的植物据植物学家汉斯的鉴定约有60个新种。

  外国人组织“夏季游罗浮会”

  外国人游览罗浮山的高峰期发生在民国初年。据《香港华字日报》1920年2月6日的《外人组织夏季游罗浮会》消息报道:“罗浮山高三千八百余尺,盛夏清凉且离城不远,去年游斯境者多至八十余人。该八十余西人曾经游览,佥谓江西庐山亦不过如是。决意本年夏季结队再游是山避暑,其间冀加入者达三百五十六人。”

  1921年5月,惠籍人士黄强、邓铿等上书广东省长陈炯明,条陈罗浮山自辛亥革命以来遭山匪占据、盗伐严重的情况,请求保护罗浮山。接报后,陈炯明偕伍廷芳、汪精卫等要员于1921年12月10日前往罗浮山考察,小住两天。10天之后,由同行的内务部技士容觐彤写成《开辟罗浮计划书》,拟将罗浮山建成公园,可堪比北戴河、莫干山、庐山等中国著名避暑胜地。然而计划虽好,但由于此后粤局震荡,陈炯明下野,开辟罗浮山的计划也只好不了了之。

  1930年2月,有感粤局平稳之后游人游览罗浮山络绎不绝,广东省建设厅开始动议重新开辟罗浮山,厅长邓彦华特意去函江西省府,希望能借鉴庐山牯岭的开发经验。江西省府回函后,省建设厅立即派员前往罗浮山勘测,以便早日兴工。此后,罗浮山逐步得到开发,游人也纷至沓来。至1934年,罗浮山避暑区已经热闹非凡,有报载称“山上各著名道观,如冲虚、白鹤、酥醪等观,均被客租住一空,尤以冲虚观与华首台二处,更为拥挤,各处皆住百人以上,一时摩肩接踵,热闹非常,为从来所未有之盛况。”

  (严艺超)

(来源:2019年03月31日《惠州日报》)

编辑:黄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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